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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10/25 22:10:00

前面的讨论,我们猛夸了太康之治。其实,造就太康盛世的是晋武帝刚登基时,泰始年间颁布、实施的一系列政令、法令,经过十几年,到了太康年间出现的太平盛世局面。

太康这个年号是起自于年,是晋武帝的第三个年号。这一年晋武帝四十四岁,论说正是一个人生命最旺盛的时候,可是此时的晋武帝却没有了泰始时代的朝气,整个人进入暮年。

前文说过,晋武帝登基以后,虽然也曾雄心万丈,励精图治,但是他毕竟是接班,接到手里的都是叔叔、大爷辈,甚至还有和爷爷共过事的。家族内部,他的地位也有些尴尬,虽然是司马昭的长子,却不是司马家族的长房。再往前追溯,他老爷爷忒能生,八个儿子,他爷爷辈上到现在还有活着的呢,八个爷爷给他生出了多少叔叔、大爷,认都认不过来,还都等着封王呢。

勋臣、宗室,谁也砍不了,只能哄着、让着、迁就着。

就如贾充,自武帝登基后,几乎是处处掣肘,没起到多少正面作用。你看武帝还不敢得罪他,伐吴战役,还得任命他为总司令。

还有,在立太子这件事上,几乎整个朝廷的人都和他作对。就连他亲自提拔起来的张华也不站他这边。晋武帝非常生气,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你。

张华寒族庶士,在这个时代本来没他的机会,只是因为才华横溢,再加机缘巧合,和司马炎走到了一起,成为司马炎的大秘。所以司马炎一肚子气都撒到了张华身上,把张华赶到了幽州,寒荒之地。

总而言之,统而言之,虽然贵为天子,晋武帝却总是被一种无力感包围着、压抑着,让晋武帝感觉呼吸都不自由。于是,晋武帝穿越到现在,学会一个生活方式——躺平。姥姥的,老子不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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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炎好色,有粉黛近万,每天要临幸哪个妃子很难选,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,就是坐着羊车,让羊在宫苑里随意行走,羊车停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宠幸嫔妃。有个宫人便把竹枝插在门上,把盐水洒在地上,羊因为喜欢盐水的味道,停下吃食,于是羊车就停在她的宫门口——这就是晋武帝发明的“羊车巡幸”

还是脂粉堆里快活。

我们站在今天的视角很容易给晋武帝指出,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,你面对的局面是帝制的一个死结。不但你解不开,两千年以降,包括唐宗、宋祖、明洪武、清世祖,没有谁能解得开。他们因为是开国皇帝,占了一个天时,所以得到暂时的缓解。而你这种接班篡位的,只能越系越紧。

症结所在,就是国家财政是由皇帝直接向一家一户的农民征收。

按照周朝封建制,国王和诸侯,既是行政长官也是一方地主。且大国不过数县,小国仅一城一镇,农民交地租,服徭役非常简单,可以直接向王侯负责,用不着那么多的机构,只有中枢和农民。

当天下归于一,国王变成了皇帝,仍然延续这套制度就不可能,需要设置郡县,代皇帝牧民。重要的是,这些郡县只是一个代理机构,州郡牧守都是朝廷指派,在哪里为官完全出于偶然,和地方没有必然的联系,既没有动力也没有权力根据地方特点,变革相应制度,因地制宜,对地方负责。

也就是说,帝国政府的主要责任是收税而不是保民。老百姓存在的意义就是交皇粮,服徭役,供皇家驱使。基于此,帝国政府施政的第一要务是把老百姓锁在土地上,安心种地,以保证国家的赋税。

可是,帝国幅员辽阔,人口众多,皇家没有办法直接领导农民,不得不委派代理人组成基层政府代为管理——官僚集团形成了。

那么相应来说,官员们只是为皇帝代工,皇帝姓李还是姓王甚至姓司马对于官僚集团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。所以官员的利益和皇家的利益并不一致。

为了自己家的长治久安,能够垂统万世,皇家就得把官僚集团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绑定起来,也就不得不向这些代理人作出妥协,出让一部分利益,以换取他们对皇家的忠心。在农耕时代,最好的利益就是土地。所以,皇帝对官员的最好奖赏就是给他们封地。

帝制的目的在于铲除地主垄断土地,帝制的行政又不得不出让土地制造地主。

地主的存在掐断了政府同农民的直接对话,俨然成为帝国政府之外的又一个政府。

相比一家一户的分散经济体而言,地主可以有组织地隐瞒土地、人口和收入,减少国家赋税。而他更不需要向生产者负责,因为劳动力可以在市场获得。甚至在特定的时候,地主还可以凭借手中的财富直接成立武装,结堡自守。

地主的存在,蚕食了帝国的政权,削弱了国家对经济的把控。因之,帝国最不希望有地主。

这本身就是矛盾。所以,皇家总是以“率土之滨,莫非王土;率土之民,莫非王臣”来告诫臣民,即是说,国家是至高无上,你们所拥有的一切,只不过是替国家经营,国家什么时候想改变,你们只能无条件地服从。也就是说,在帝国内,从来不承认财产私有。

但是利益的闸门一旦开启,只有多寡的问题,而没有满足的时候。既然农耕时代利益都是出自土地,那么谁占有更多的土地,谁就拥有更大的利益。

老大们抢国家,王侯们抢郡县,再不济抢个地主当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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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晋两朝都是以禅让的名义抢班夺权,所以对于前朝勋臣就得多给利益以争取他们的支持合作,所以土地兼并严重,大官都成了大地主、大财阀。

晋武帝颁布《占田令》,就是为了对于这种肆无忌惮地抢夺套个笼头。规定了什么品级的官员可以占有多少土地,希望能籍此达到限制私人兼并土地并保证国家赋税来源。但这部法令只是在形式上规定了人们占有田地的上限和下限,事实上却没有相关措施保证这些做法的实行。而豪门又把持着上层,一家一户不止一人为官,所以,土地问题成为帝国日益突出的重大问题。而且地方官员升迁荣辱都掌握在豪门手中,也没有动力和胆量按照土地多寡收取税赋。于是,国家财政只能向编户内的农民索取。

这些编户内的平民赋税日益加重,入不敷出,只有破产当流民一条路了。于是,政府的税收渠道越窄,农民负担越重,走投无路的流民越多。这又为日后的乱局预埋下了伏笔。

太康年间,既是盛世,又暗潮涌动。

当朝的官员也不都是世族豪门的“名士”,有着清醒头脑的官员还是有的。

有一次,司马炎率百官祭祀宗庙后,问百官:“朕可比汉朝的哪一位皇帝啊?”他想得到的回答,无非就是汉高祖、文景或者武帝,再怎么着也可比汉光武吧?没想到刘毅却说:“可方桓、灵。”司马炎脸上挂不住了说:“吾虽德不及古人,犹克己为政。又平吴会,混一天下。方之桓、灵,其已甚乎!”也太过分了吧。

刘毅回答道,汉桓帝、汉灵帝卖官,钱还收入国库;陛下卖官,钱都入了私人腰包,您却捞不到。这样看来,您还不如桓灵呢。

晋武帝脾气真不错,立刻哈哈大笑自我解嘲,桓帝、灵帝从未听到这样的直言,我却能听到,能有你这样的直臣,我还是比桓灵强啊。

所以,晋武帝是个明白人,不是昏君。只是不想干了,或者说干不动了。

这时,司马炎在位已经二十多年了,登基之初励精图治之心早就倦怠了。再加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,如今只剩下一个心思,就是让太子司马衷顺利接班,以便于自己喜欢的说不清是孙子还是儿子的司马遹荣登大宝。

司马炎已知齐王在朝臣中成众望所归,如果自己万岁后,太子肯定控制不了这个局面。于是,让叔叔汝南王司马亮和老丈人杨骏共同执掌朝政,把住军权。以为这样安排,就可保太子安全了。同时一遍遍催促齐王之国,也就是让他离开京都,到自己的封地去。

这下司马攸又气又恨,生了重病。他向司马炎申请去给太后守陵,但司马炎却不答应,派御医去给他看病。御医们知道武帝的心思,异口同声说司马攸没有病。这一下更让司马炎警惕起来,催促得更加急迫。虽然司马攸已经病入膏肓,但他仍一如既往地重视自己的风度仪表,去向武帝辞行的时候还是尽量维持着平时的神态举止,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,结果更让司马炎怀疑他只是装病。

结果司马攸刚出京城就吐血而死。

这下晋武帝知道弟弟不是装病了。尽管除了心头大患,但逼死自己的亲弟弟,司马炎也觉得不是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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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年是年,三月发生了日食,夏季,好多地区发生水灾,黄淮地区都成为泽国。

朝内重臣逐渐凋零。担任司徒的山涛八十多了,告老退休。晋武帝调杜预进京接任这个实际上的宰相之位,但是杜预奉调后走到半路,就突发急病,竟不治而逝。

担任太尉的老臣卫瓘受到了国丈杨骏,太子妃贾南风两层外戚的联合打击,被迫退休。然后担任尚书令的杨骏又以皇帝名义任命司空司马亮为大都督、督豫州诸军事,去镇守许昌,把他排挤出京都。

如此一来,位高权重的司徒、司空、太尉三公都被打发了,大权自然而然地由杨骏独掌。

晋武帝已到弥留之际,杨骏每天都带着百余名卫士在宫中办公,别人谁也见不到皇帝。就等着皇帝御驾西归,自己好乾纲独断。

可晋武帝这口气实在难咽,某天忽然清醒过来,看到身边的人都是新面孔,一问,都回答说是杨骏安排的。晋武帝此时也没多少力气了,只是有气无力地说杨骏,你怎么能这么做呢?杨骏无言以对,借个理由离开了。

晋武帝召来中书华廆作诏,再次重申让司马亮与杨骏一同辅佐政事,还打算选择有名望的几个人协助司马亮和杨骏。但还没有说出到底选谁,就又昏昏睡去。

杨骏就守在宫外,看到华廆出来,软硬兼施,把诏书抢到手,然后藏了起来。华廆害怕了,哭哭啼啼的跟着杨骏讨要,杨骏说什么也不还。又暗示女儿抓紧时机。

小杨皇后依照姐姐前皇后的旧办法,扑在皇帝的怀中,哭得痛不欲生,你走了,我怎么办啊?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。国家大事都交给我父亲我们也能放心,到了那边没有这么多的俗事,我们只做夫妻。

也不知道晋武帝明白没明白,反正话也说不出来了,只是点了点头。皇后立刻召来华廆以及中书令何劭,口头宣布晋武帝的旨意作为诏书,任命杨骏为太尉、太子太傅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侍中、录尚书事。诏书写成之后,皇后当着华廆、何劭的面呈送给晋武帝,晋武帝看了诏书后什么也没有说,就算是批准了。

可是刚过几天,晋武帝忽然又明白过来,看来是根本不知道诏书的事,只是问“汝南王来了没有?”旁边的人说还没来啊。

这一次,只不过是回光返照。泰康十年(公元年)三月二十日,五十五岁的晋武帝司马炎驾崩于含章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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